当我絮絮叨叨的对朋友说:我们总得为治疗费做准备,还有万一收入中断怎么办?总不能到时候卖房卖车吧?

对方呲牙一笑,挤出几个字:生病了就不治了嘛。

讲道理,生病了为什么一定要治?

如果不是极强本能的生存欲,为了自己、或者为了某个谁。

也可能是道德上的要求,为了家人,当然,也有为了部落和联盟。

谁不是一生下来就抱定:既然来了这个世界,就没打算活着离开。

治与不治有何分别?

是带病残喘还是溘然长逝,早已经不只是医学问题。

假设衣食无忧,生活顺风顺水,治疗也并不是那么痛苦的前提下,不想治才是个伪命题。

生活如此美好,谁还舍得离开这个世界。

所以我们的论据基础是:绝大多数人还是想好好活下去的。

这样一来,医学才会不断的迭代和发展,医生们才会继续努力给患者以希望。

哪怕,额,只是偶尔治愈。

当然,也不能排除追求足够的报酬。

这可不就是在违背上帝的意志:

阎王要你三更死医生留你到五更

希望健康,希望能被治愈,甚至希望能够长生的“逆天改命”,是医学发展的真正动力。

只是千百年来的医学水平当然还不足以解决所有这些问题。

于是就诞生了伪专家、江湖郎中、庸医、巫婆、神棍......

虽然他们的本意也许并不坏,还有是对经验主义的过于迷之自信。

但人类确确实实经历了《荒诞医学史》(莉迪亚·康;内特·彼得森著)里的种种机遇,而且有很多还依然在市面上大行其道。

1排毒养颜的前世今生

两千多年前的希波克拉底提出四液学说,大脑有蓝色黏液,肝脏有黄胆汁,胃有黑胆汁,心脏有红色血液。

它们也分别对应了气、土、水、火四种元素属性。

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?《冰雪奇缘2》同款元素。

那么,如何排除黑色的毒素,就成了“困恼”人类数千年的话题。

16世纪,医生们开始尝试使用甘汞或者水银来排毒。

这种易于氧化变黑的金属被认为是吸收了黑色的毒素。

而至于发生呕吐和流口水?这不就是正在排毒的最好证明吗!

谁也不会认为这是重金属中毒。

年日本水俣湾出现的一种奇怪的病。

轻者口齿不清、步履蹒跚、面部痴呆、手足麻痹、感觉障碍、视觉丧失、震颤、手足变形。

重者神经失常,或酣睡,或兴奋,身体弯弓高叫,直至死亡。

调查发现,这种“怪病”的源头是工厂排放废水里的甲基汞超标,即轰动世界的“水俣病”。

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坚定不移的相信佩戴银首饰可以排毒。

虽然银Ag和水银Hg(汞)并不是一种元素,背后原理高度相似。

汗液中的硫将银氧化后,生成黑色的硫化银。

当我们说吃土的时候,多半是一种自嘲。

可是在好几个世纪里,人们都相信黏土可以吸收体内的有害物质,帮助排毒。

这里的土可不是土灵珠或者土霉素什么的,而是大家相信既然土壤可以长出庄稼,也一定可以提供各种矿物质用来治疗。

如果在某个网红城市景点打卡的时候,有人邀请你体验一下他们的护肤品,千万不要热心帮他们完成“业绩”。

工作人员会在你手上涂抹一些含铅汞或者竹炭粉末,要么就是燃脂膏的“护肤品”,然后再使用仪器按摩,很快手背上就会出现大量黑色斑块。

这时候工作人员就会告诉你,这是你体内的毒素,必须购买只要的套装才能解毒。

还有被忽悠了2万多的妹纸,事后才想起来报警的。

无论过去,现在,还是未来,排毒产品从没中断过割韭菜。

与其说吃什么能排毒,倒不如选择什么都不吃更令人信服。

禁食到身体虚弱、精神恍惚的时候,迷迷糊糊的写下遗嘱或者签字画押。

“禁食专家”琳达·哈扎德用这种方式获得了14个病人的遗产。

2天然的就是最好的

叶片碧绿,花朵五彩缤纷,茎株婷婷玉立,罂粟是一种美丽的植物。

公元前年的《埃伯斯伯比书》中说,罂粟种子可以令哭泣的孩子安静下来。

此后的三千年,人类都没有放弃使用罂粟作为治疗失眠或者止痛的药物。

缺乏育儿经验,被婴儿的啼哭声整崩溃的新手爸妈含着泪也要养下去,直到他们看到这个广告词:

“使用温斯洛太太平静糖浆,啊,终于可以让孩子们安然入睡,自己也能美美的睡上一觉。”

从罂粟果荚中采集到的白色汁液风干后,再进一步加工制成了鸦片。

众所周知,鸦片带来的除了飘飘欲仙之外,还有药物成瘾。

随后有了鸦片战争。

在19世纪,从罂粟中提取得到的吗啡和海洛因则更令人们欣喜若狂(挣得更多),药剂师们宣称这是保留了鸦片的功效,而没有上瘾的担忧!

才怪

现在还有不法商家往食品里加罂粟壳,可不只是道听途说。

相比鸦片来说,烟草可就“温和”多了,还有“意想不到”的效果。

年,伦敦暴发了一场瘟疫,学生们被告知在教室中抽烟是一种驱散疾病的方式。

年博尔顿暴发天花,一所济贫院中的所有居住者都分到了烟草,他们以此来抵御病菌。

就在今天,人们也愿意相信,吸烟可以在肺部形成一个保护膜,这能够更好的抵抗流感病毒!

虽然事实是,吸烟人群有更大的几率患上肺病,或者其他心血管疾病。

年,大约30%的美国医生声称自己每天至少吸一包烟,并为之带盐。

就像《好莱坞往事》里的那样,“越来越多的医生选择抽骆驼牌香烟!”

至于更具有争议的,那一定就是酒精了。

无论是武将们醉卧沙场的豪迈,或是文学大师们的对饮成三人。

数千年的酒文化早已根深蒂固不容动摇,况且合适浓度的酒精易于挥发,确实是消毒的最佳选择。

在一些阿尔卑斯獒圣伯纳犬的名画或者照片中,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可爱的狗狗们脖子上挂着一个酒桶。

人们总是津津乐道的说,这些狗狗找到雪地中的遇险者,并给他们喝下一些威士忌来御寒。

实际情况却是,酒精舒张血管,让身体释放热量,确实有一种短暂温暖的错觉,随后则是更大的冻伤的危险。

觉得口服起效太慢的话,直接注射纯天然的提取液更让人无法抗拒。

柴胡注射剂、双黄连注射剂,幸好我们在有生之年看到它们走下神坛。

如果要评选天然中的毛骨悚然,那你一定听过人血馒头。

吃人肉,饮人血也在医学黑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。

以形补形的学说可不是中国独有。

公元1世纪,有病人痛饮身强力壮(死去)的角斗士的血液,认为这可以让他重获健康。

而且,角斗士的肝脏被认为是勇气之源。

瞎说,穷才是勇气之源好吧。

15世纪,意大利学者马尔西利奥·费奇诺认为年轻人的血液可以使老人恢复活力。

童男童女的血液自然也无法幸免。

年,教皇英诺森八世生命垂危,他喝下三个男孩的血液。孩子们死了,教皇也死了。

权贵们也总有做好事的时候。

国王,教皇或者神职人员的抚摸被认为可以治愈很多疑难杂症。

只是抚摸被用来治疗鼠疫这种瘟疫的时候,权贵们也跟着团灭了好几波。

3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

早在石器时代,人们就发现,头部如果受到严重的外伤一定要及时处理头骨的碎片。

无论是用燧石、贝壳,或者金属也好,小心的打开头骨移除碎片,或者给脑部降压,能增加受伤者的存活率,请注意一定不要碰到脑组织。

只是在那个没有微生物学概念的时代,患者接受“开颅手术”需要冒着很大的感染风险。

除了外伤,脑袋上打孔也被认为可以治愈头疼,失眠,或者是其他精神疾病。

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神医华佗,有一天就对曹操说:丞相反复头疼,喝药不管用的,你死了这条心吧。

你这必须劈开脑袋,取出风涎才能根治。

曹操哈哈大笑:我信了你个hellokitty,想要杀我的多得去了,我先把你的脑袋砍了。拖下去!

这故事或许只是罗贯中先生的杜撰,并非史实。

不过要是曹操真接受这个开颅的建议,我觉得确实可能会凉得更快。

19世纪早期的外科大夫们认为血迹斑斑的柳叶刀才是专家身份的象征,丝毫不知道上面的病菌足以杀死一个又一个需要手术的患者。

年,雅各布·柯勒什克教授在一次解剖时切到了自己的一个手指,然后自己不幸死于脓毒症。

据说苏格兰一名外科医生罗伯特·利斯顿,曾经用手术刀不慎切断了助理的一个手指,又不小心划到了一名围观者。

后来两人都死于感染,当然患者也没救下来,利斯顿创造了一刀三命的记录。

年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颁给了一名叫做安东尼奥·埃加斯·莫尼兹的葡萄牙教授,表彰其创立的脑白质切除法。

莫尼兹宣称对患者实施手术,摧毁部分前额叶可以治疗他们的精神疾病,尽管事实上这些患者大多再次回到了疗养院。

但不对称的信息一点也不影响大批的医生和患者慕名前来,其中还有一名4岁的患者,因为她被大人抱怨说“太调皮”。

虽然历史上对莫尼兹更多是差评,认为这是神经科学的黑历史。

也不乏有声音认为这是时代认知的局限,幸好我们现在有更好的控制药物。

要说挨刀的最高境界当然是放血治疗了。

古罗马人认为大姨妈是女性保持健康的自然法则,一旦人体血液太多而不通畅,百病随之而生。

公元2世纪,医学先驱克劳迪亚斯·盖伦宣称放血是身体上一切问题(包括大出血)的解决方案。

但医生们好像高估了人体内血液的含量。

年12月,体弱多病的莫扎特在医生们的放血疗法中结束了生命。

索菲·海贝尔记录道:“他们给他放血,给他的头部冷敷,但随之,他变得虚弱,使不出力气来,而后失去了知觉,再没有醒过来。”

虽然我们无法得知,放血仅是这位音乐巨匠陨落的帮凶,还是直接原因。

年我们看到这样一则新闻,某“中医馆”给患有乳腺癌的女子放血治疗,一个多月后,该女子因“重度贫血”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书。

4让火焰净化一切

公元1世纪的塞尔苏斯信奉“火疗愈一切可疗愈”,简单说就是,哪里不爽烧哪里。

虽然我们现在也还在外科手术中使用灼烧来消毒,或者止血,切除肿块。

但那个时候的灼烧术只是把烧红的铁杆放到需要治疗的地方。

这哪是治病,这是满清十大酷刑吧。

要说火疗最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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